久之前。没有离别没有隔阂,只是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那时候,他们也曾经那样好过。

一时间俱都默默无语,听见车轮吱呀吱呀,走过微微潮湿的土地,听见噼里啪啦,不知哪里在烧竹子,喜庆热闹的动静。

谢旃的脸越来越低,快要贴近时,窗外哞的一声牛叫,抬眼,一辆笼着绛帐的牛车慢悠悠地过来了,傅云晚不认得,谢旃却认得,是顾玄素,他出行时总是一辆绛帐牛车,他竟亲自来接她了。

让他如此喜悦,情不自禁挽了她的手:“绥绥,是你外曾祖父,他老人家亲自来接你了。”

傅云晚吃了一惊,待反应过来时已经松开他,急急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天已经完全黑了,牛车上挂着一盏明角灯,清透的光芒照出车前一小片地面,相隔不远,飞跑着只一眨眼便到了跟前,却又停停住步子,发着抖,许久也不敢出声。

绛纱帘幕挑了起来,露出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是绥绥吗?”

傅云晚张大眼睛,仰头看着。从眼前形容清癯的老人眼角的纹路,眼中的慈爱,从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和鬓边花白的头发里一点一点搜寻着母亲的影子。是外曾祖父,是他,血脉亲情,难以言说的亲切和亲近骗不了人。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用力点了点头:“曾祖,是我。”

“好孩子,”顾玄素伸出手,初次相见,却好像是日日相伴一样,天然便是亲近,“曾祖带你回家。”

傅云晚颤抖着,轻轻握住。

那样温暖柔软,亲人的手。她终于回家了。

身后脚步匆匆,谢旃来了,他躬身行礼,在跟顾玄素说着什么,可傅云晚都已经听不见了,握着外曾祖父的手坐上牛车,挨着他一起坐着,一切都像做梦一样,一场美好的梦。

叮当叮当,驾车的老牛脖子上挂着铃铛,在除夕的夜里敲出柔和的声响,街上有的行人认出了顾玄素,纷纷在道旁拜见问候,那样柔和纯正的南音听在耳朵里,是家乡的另一种表达。

回家了。到此时,所有那些关于家的想象都变成了实际的存在,变成了顾玄素花白的头发慈和的笑脸,傅云晚紧紧抓着他的手,说不出话,只是极力靠近着,眼也不眨地看着。

“好孩子,”顾玄素摸摸她的头发,“真像你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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